来源:砺石商业评论(ID:libusiness)
砺石导语:当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新东方应该大力发展在线教育,以对抗新型教育机构竞争冲击的时候,俞敏洪仍然相信,教育的本质是教师与学员面对面的沟通与交流。资本市场最终用真金白银回报了不盲从在线教育、回归教育产业本真的新东方。
不知不觉之中,新东方(NYSE.EDU)的股价已经来到了每股50美元左右,而在2012年7月,这个数字最低仅是9.41美元。
即便是在2016年12月遭遇了“在美造假”事件的影响,新东方股价也实现了快速的反弹,并未受到太多影响。实际上在此之前,包括汇丰银行、麦格里在内的几家大型投资机构,甚至给予了新东方60美元以上的目标股价。
自2012年被著名的做空机构浑水攻击之后,新东方市场表现历经曲折,终于从2015年初开始,走出了明朗的向上趋势。
在业绩方面,经历了2014、2015连续两年下降之后,2016财年被俞敏洪形容为“新东方做得最好的一年”,净收入约15亿美元,运营利润2亿美元。其中K12(小学到高中)课外辅导教育发展迅速,已经占到了京东方整体收入的55%左右,互联网技术的应用,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企业经营的效率和盈利能力。
但在俞敏洪看来,在教育行业中互联网并非是最重要的,他认为不管是互联网教育还是地面教育,只有围绕提高教学质量来做才是有效的,尤其对于新东方这样的相对传统的机构而言。
对于股价,俞敏洪更是笑言可能是在浑水事件之后“美国人觉得他可怜”,才给了京东方一个好价钱。
华尔街的精英们,显然比国内散户投资者更明白一家企业的价值,他们之所以愿意给京东方一个历史新高的加码,当然不是因为可怜俞老师,而是真正的看到了这家企业在报表之外更多的价值。
结语第一高价股喧嚣的背后
和“大A股”的波澜壮阔相比,新东方在纳斯达克市场上的上涨似乎不算什么。
2015年一整年,当新东方仍在转型过程中、备受业绩煎熬的时候,刚刚上市不久的全通教育(SZ.300359)却出现了可能是创业板历史上最波澜壮阔的一波上涨,股价翻了10倍,直接拉高至500元/股,市值371亿元,动态市盈率1600倍。
K12互联网教育项目“全课网”,被认为是全通教育爆发式上涨最重要的筹码之一,而这个网站,几乎契合了人们对于“互联网教育”这个教育产业新大陆的全部幻想。
“以目前收费较高的产品个性化学习包(360元/年)为例,目前有100万的学生用户,预计2015年底做到1000万,就有30亿元的营业收入,以此商业模式估算,净利润有望达到15亿元-20亿元,市值达到500亿-1000亿”。
这是在全通教育行情最为癫狂的时候,某券商分析师研究报告对全课网未来最乐观的估计。
而实际上,这并非简单的只是某个分析师的看法,而是为数众多的投资者、教育行业从业者对于互联网教育乐观心态最直接的反应。
在乐观者看来,相对传统教育,互联网教育可以更加充分的利用网络技术,让教师与学生通过社交工具和专用的网络社交工具实现沟通,降低双方的沟通成本,进而降低学费。
各类数据化的课件、教学视频在制作之后,可以进行大规模复制并按学员的购买来分发,相对教师的一对一授课成本极其低廉,可以支撑用户低价、大规模使用。
另外,网络直播技术与应用的成熟,可以让一个老师在直播间中直接面对成百上千的学员,甚至比传统的大课堂授课更具规模效应。
诸如此类的优势还有很多,甚至似乎有可能将传统的教育产业彻底颠覆掉。当一个万亿级市场启动互联网化的变革,不仅是全通教育,还应有大量颠覆型企业横空出世,让行业传统巨头在变革中瑟瑟发抖。
但俞敏洪并没有在所谓互联网教育的浪潮面前动摇。
他仍然相信,教育与培训想要达到好的效果,必须有赖于教师与学员面对面的沟通与交流,因此即便是移动互联网改变了很多行业,也仍然不能改变教育行业以线下为主导的原则。
结语重压之下的基“基因再造”
实际上俞敏洪对于互联网教育并非毫无知觉。相反,早在2000年新东方就成立了互联网业务新东方在线(讯程)。
根据统计,到2013年新东方在线教育板块收入为2亿元,占比3%。但在风起云涌的在线教育时代,这样的数字显然很难令投资者和媒体满意。
不幸的是,在这一财年的第二季度,新东方出现了历史上的第一次亏损(-1580万美元)。于是便有很多专家和媒体,将在线教育不能有所突破与这次亏损联系在了一起,质疑新东方创新力度不够。
为此,俞敏洪专门在2013年下半年,对新东方与互联网的关系,做了一次彻底的、深度的总结和梳理,试图更好的理解互联网与教育的关系,并寻找推动教育产业与互联网结合的最佳方法。
但最终的结果是,经过深度判研的俞敏洪更加坚定了线下核心的思路。
艾瑞咨询的数据统计也支撑了他的观点。2013年中国在线教育市场规模是839.7亿元,相比万亿元规模的教育产业来说,占比仍然非常小。这说明在2013-2015年间,新东方所遭遇的困境,更多源于管理上的失控,而非在线教育的冲击。
在2012年被浑水做空前,新东方股价处于连年上涨之中,这反映出了市场对其乐观的态度。为了迎合资本市场的期望,俞敏洪和管理团队,也一直在快速推进扩张,设置较高的业绩规划,跑马圈地,并从2010年开始进入到K12教育市场。
面对业绩压力,新东方的执行层大面积开设新的教学点,并以授课收入和利润当做指标,来考核教师。但最终换来的,却是史上最高的教学点空置率(25%)和大量骨干教师被挖角。
最终管理上的失控被俞敏洪所察觉。他看到2012年新东方开了两百多个教学点,新招聘员工一万余人。而过去十九年里,新东方开设的教学点一共不到500个。显然,这意味着庞大的支出和非常大的管理压力。
突击冒进给新东方带来了巨大的经营压力,也逼迫着俞敏洪去思考人们究竟需要怎样的教育机构与教育产品。最终,新东方在2014年初启动了“更换及因计划”。此时,新东方股价仍徘徊在25美元以下。
教学质量比利润更重要
所有人都知道2013年上映的电影《中国合伙人》是以新东方和俞敏洪为原型改编的,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在电影上映的同时,俞敏洪本人处在怎样的挣扎之中。
产能既然过剩,就只能坚决去除,除此之外几乎别无他法。在那一年,时任新东方总裁兼CFO谢东萤曾经表示,新东方将要关闭15-25个教学中心,4个月内裁员1000-1500人,平均遣散成本为每人6000美元-10000美元。
在此之前,新东方以业绩考核各地区负责人,那最终的结果就是大规模新开分校,最终在浑水的攻击之下新东方上下阵脚大乱,管理失控。
为此,俞敏洪开始的“基因改造计划”,实际上是一种在过度扩张之后的精细化管理。通过这次变革,新东方开始严格落实上市公司的管理制度,重点抓用户体验,恢复教育产品的本真,逐步消化过剩的教育产能。
当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新东方应该大力发展在线教育,以对抗新型教育机构竞争冲击的时候,俞敏洪看到问题的关键并非如此,而是新东方在追求规模和业绩的时候,丢掉了对教育产业最本质的认识:教育培训可能是最需要用户体验,需要成效的产品之一。
他坦言,新东方需要考虑教育最本质的东西。在教学质量越来越差,教师素质越来越差的时候,新东方用什么办法可以把它变好。
最终,在2015年年初,俞敏洪强行要求“新东方的全体校长考核,从考核收入利润,全部改成对教学产品、教学质量、教师素质、客户推荐率以及内部文化氛围的考核”。
对于所有的校长来说,只要是教学质量不合格,客户满意度不高,教师的素质不到位,就意味着对其的考核无法通过,那就没有奖金可以拿。
历经痛苦的“去产能”之后,新东方改变了自己的考核体系,将教学质量上升至比短期效益、利润更高的高度,且专注线下,并没有在在线教育方面盲目扩张,这一切的“基因改造”最终取得了成功。
2015年年初,新东方的股价一直在20美元左右。到了年底已经上涨至30美元,2016年更是快速上涨,一度突破50美元大关,成为美国市场中概股中的领涨品种之一。
一年多的时间里,新东方的收入和利润水平,不仅没有因为考核体系的改变而下降,反而在收入、利润上都增长了20%以上。
经过一系列风波后,俞敏洪痛定思痛,将新东方彻底从野蛮生长的“创业思维”中转变过来,真正开始以一个行业龙头的姿态,去完善企业战略,明确战术,精心的打磨教育产品。
资本市场最终用真金白银回报了不盲从在线教育、回归教育产业本真的新东方。相信在市场上历经波折,饱受失眠困扰的俞敏洪,也有了一些全新的心得体会,大概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