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上世纪80年代以来的历次改革一样,在此经济结构转型的关头,中国又要进行价格闯关来作为结构改革的重要环节。
10月1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推进价格机制改革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明确到2017年,竞争性领域和环节价格基本放开,政府定价范围主要限定在重要公用事业、公益性服务、网络型自然垄断环节。到2020年,市场决定价格机制基本完善,科学、规范、透明的价格监管制度和反垄断执法体系基本建立,价格调控机制基本健全。
政府下决心减少政府定价,即使政府必须控制的价格,也要按照不同的类别使其更具有弹性。
此前的9月23日,国务院提出削减中央定价目录,实行政府指导价、政府定价的商品和服务,从13个种(类)简化为天然气(天然气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电力、水利工程供水、重要邮政业务等7个种(类),压缩八成中央定价目录。
通常来说,价格市场化也就意味着整个经济链条的市场化。当然,事实并非如此。
例如在电信等领域的价格市场化并不会带来上游的充分竞争,关键在于政策是否允许资金进入市场,也取决于上游垄断的情况。《意见》在能源领域提出择机放开成品油价格,尽快全面理顺天然气价格,加快放开天然气气源和销售价格。
成品油领域下游目前是放开的,而在原油进口与炼油方面却没有。地方炼油企业无法得到大型国有垄断企业的排产权等,原油自由进口是一句空话。而不放松原油自由进口,价格就会成为垄断价格。我们很难把划江而治、依照板块而治的企业视为市场化企业。
乐观者倒推的逻辑是,既然政府希望择机放开成品油价格,那就意味着政府会很快放开原油进口,并且允许更多的民间资金进入炼油等行业。但这恐怕并不简单,政府如果放开原油进口让民间资金进入炼油业,则面临着两个难题,即国内原油进口可能会哄高国际油价,以及民间炼油企业与加油站是否能保障品质。
这牵涉到制度建设。哄抬进口资源产品价格不仅存在于民企,也存在于国企,只不过是以另一种面目呈现。
在过去的10年中,中国的石油公司参与了一些全球最大的能源交易。数据供应商Dealogic的数据显示,2011年以来,中国公司收购了超过1000亿美元的油气资产。在高位时获得的资产如今价格已大打折扣。据摩根大通估计,中海油2013年收购加拿大尼克森公司后,可能面临减值超过50亿美元。而内部人交易导致这些国有企业从国外进口技术等成本居高不下。这不是哄抬价格,但比哄抬价格更糟糕,因为这代表着企业内部错误的激励机制。
至于成品油质量问题同样难以控制。今年山东省工商局组织烟台、济宁、日照、聊城、滨州5个市工商局开展了一次流通领域成品油质量抽检,并于10月9日公布结果。抽检对象主要是车用汽油(含乙醇汽油)、车用柴油、普通柴油等。该次抽检全省共抽取成品油样品236个,检验合格样品210个,合格率89%;不合格样品26个,不合格率11%。其中,抽检汽油样品129个,合格120个,合格率93%,柴油样品107个,合格90个,合格率84.1%。这次抽检发现的26个不合格样品中,不合格检验项目共31项。
产品质量无法得到保障,对“黑心油”的应对之道是加强监管与严惩,而不是全面国有接管。
市场化有必要全面放开,政府并不是不管不顾,而是建立完善的质量监管体系,以制度建设能力来显示中国的市场化推进具有扎实的基础。
不可动摇的是,公益类产品、服务要继续由政府控制价格,以健全基础保障。同时,让污染企业支付更高的排污成本。大规模排污者无法承担成本支出是建立环保社会的基础。
如果能够做到,此次价格闯关中国的物价将有降有升,而不是一味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