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文学巨著《平凡的世界》搬上话剧舞台,严峻的课题是,如何用话剧思维,把百万字的文学故事重新提炼成只有3万字左右的戏剧故事。所谓“戏剧故事”,就是要讲求集中性、动作性、直观性以及戏剧性故事。为此,编剧孟冰选择了四对青年男女的情感历史,作为全剧架构的支撑。
小而言之,这是表现改革开放新时期爱的觉醒。改革开放的初期,突破僵化思维方式之后,承认个人自身的正当利益,特别是追求爱情的权利。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下就燃烧起来,而其中向往美好爱情的火焰大放异彩,是那个时期的鲜明特征。剧中选择的这四对青年男女,他们或真挚相爱,爱得生死不渝,如孙少平与田晓霞;或相爱不成,只得无声吞咽苦果而强颜无事,如孙少安和田润叶;或爱恨交错,冷热相反,无以自拔而历经残酷之后的重新相识,如田润叶和李向前。
或过于“清醒”,把糊涂当成明白,历经苦难而终遇真爱,如郝红梅之后遇田润生。这中间还穿插着孙少安与贺秀莲的夫妻情深,孙少平对班长遗孀的怜悯爱护……而其中的核心是孙少平与田晓霞。他们的追求代表了那一代青年向上的精神,他们的爱情显示了那一代青年人的纯真。千讯咨询发布的《中国舞台市场前景调查分析报告》显示,四对青年男女情感上的舞台戏剧性变化,演绎在同一块饱含悠远文化和苦难历史的黄土高原上,他们那发自心灵深处的欢乐与悲伤显得格外苍凉,格外催人泪下。
大而言之,爱情中的“政治经济学”道出了改革的起因在于人心。田润叶的那封信,“我愿一辈子和你好”,使得孙少安的生命放射出灿烂的光芒。然而一转眼,此事就化为乌有了。孙少安的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道破了他与润叶的爱情有花无果的残酷现实:“你说,我们结婚以后,是我去县里跟她住学校的宿舍,还是她回来跟我住牲口棚?”城乡二元化所带来的不可逾越的障碍,岂止是“农”与“非农”的户籍差别?爱情被非感情的贫穷活生生地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