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货币政策框架是关于货币政策目标、手段和传导机制的总和。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全球货币政策框架的基本趋势是逐步从起初的多目标向维护价格水平稳定的单一目标发展。这种演变背后的理论逻辑是,在央行垄断货币发行的情况下,市场力量不可能自动决定最优的货币水平,需要央行将货币供给调控在适度的水平上;同样,在市场失灵的现实背景下,也需要货币政策发挥一定的调节作用,以保持经济的平稳和可持续发展。
千讯咨询发布的《中国货币市场前景调查分析报告》显示,鉴于货币政策作为宏观调控的重要手段,对经济的影响非常深刻,为了防止货币政策在弥补市场失灵的过程中有可能导致更大的福利损失,人们逐步认识到需要加强对中央银行货币政策的约束,即央行不应过多强调相机抉择和灵活变化,而应实行有规则的政策调控,以促使经济主体建立起对宏观政策的稳定预期。正是基于这一政策理念和全球高通胀的现实背景,上世纪80年代,一种“有约束的相机抉择”范式的货币政策框架,即“通胀目标制”应运而生。
但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全球经济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经济增长对金融资源配置的依赖越来越强,而债务负担的加重则使得经济活动对利率的变化愈加敏感。发达经济体央行在衡量货币政策是否应回归正常化时所面临的初始状况也是前所未有的:一方面是接近零下界的极低利率、央行自身资产负债表的膨胀以及全球私人和公共债务的高企;另一方面,老龄化和技术进步等因素则持续抑制通货膨胀。
由于在当前困扰金融市场的诸多不确定因素中,除了加剧的贸易摩擦和不断累积的美元债务规模外,首当其冲的就是央行货币政策的变化。若央行继续坚持已成为范式的以稳定通货膨胀为目标的货币政策框架,仅从自身通货膨胀和就业目标出发来考虑货币政策的正常化与否,很容易低估金融成本的上升和流动性的收缩对金融市场带来的巨大冲击,极有可能导致货币政策在回归正常化的过程中加深对经济周期波动的影响。
以美联储为例,自2015年12月份第一次加息,到2018年12月已经是第9次加息,但美国金融市场对美联储回归正常化的反应还是十分激烈的。市场认为美联储的货币政策过于学术气了,因为从联储关心的数据看,PCE平减指数一直在下跌,美元对黄金和其他主要货币都很强势,石油和农产品价格等通胀预警指标也都在下跌,只有薪资的确还在增长,但在当前健康紧张的劳动力市场中这也是可预料的,换言之,目前并无迹象表明,美联储担心的“成本推动型”通胀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