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国家发改委表示,全国城际铁路建设将由地方主导,铁道部将逐渐退出,并鼓励以城际铁路+物业开发模式吸引民企参股或控股。
坦白说,决策层确有借城际铁路改革激发铁路建设热潮、以促进稳增长之考量。毕竟,当前肩负2.4万亿债务的铁道部已陷入投资乏力之尴尬,如上半年铁路(铁路行业发展研究报告)基建投资同比下降38.6%,仅完成年初计划的1/3;而在经济增速超预期回落,稳投资成为稳增长的当务之急下,铁路投资乏力无疑直接影响稳增长。同时,铁道部的《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投资铁路的实施意见》,尽管以向民资展现“蓬门今始为君开”之胸怀,但在铁路投资大周期长、投资运营难独立等体制束缚下,开窗不开门的政策很难吸引到民资。
地方主导城际铁路,尽管为地方政府带来新投资机遇,但地方政府高负债和财政收入增速回落等问题并不亚于铁道部,因此在同样面临融资渠道逼仄下,地方政府缺乏充足的财力推动新一轮铁路建设热潮。同时,城际铁路+物业开发模式源自对日本和法国经验以果导因的反向商业思维。然而,相比公路可通过设置多个入口等提高公路的辐射效应,铁路不可能为吸引沿线工业开发而增设车站,吸引工业资本进驻铁路沿线,形成铁路经济带,因为铁路除车站外的沿线为铁路商业辐射盲区。因此,“以地养路”城际铁路模式,不足以吸引市场敏感度高的私人逐利资本参与投资。
我们认为,地方主导城际铁路最具破茧效应的是倒逼铁路体制改革。首先,地方主导城际铁路建设运营,将使铁路系统逐渐形成“井”字型运营格局,即铁道部主导省际和全国性铁路大动脉,城际铁路归属不同地方,并形成不同规模的地方型运营主体。同时,由于城际铁路在车站、线路等上具有较大独立性,这使城际铁路可独立于铁道部调度系统独立运营和核算,因此这种井字型铁路运营体系一旦成功,地方主导城际铁路将可在运行上独立于铁道部,从而侧面打破铁道部垄断地位。
其次,当前决策层允诺地方主导城际铁路建设运营,也有借铁道部高负债运营难以为继之机,推动铁道部改革之预期。毕竟,目前公路、水路和航空交运监管都纳入了交运部,唯有铁路系统相对独立,从而延缓了大部制改革之步伐,而城际铁路的属地化一旦成功,将有助于在铁路系统启动包括网运分离、管办分离等改革,并为民资进入铁路投资提供可行空间。同时,城际铁路的属地化、股权多元化改制,也将有助于在铁路系统引入竞争,如主干线与城际铁路的运力竞争,即未来城际铁路的跨省整合运营,各城际铁路运营公司可通过股权合作、并购重组和委托运营等形式整合,与现有铁道部主导的主干道形成竞争。
再次,地方政府主导使城际铁路在权责上具有突出的激励相容效应。之前以铁道部主导的城际铁路等,地方政府更多是参股或配合铁道部进行征地等,以争取铁道部的更多占地补偿等,因此尽管部分城际铁路实现铁道部与地方政府共建,但由于铁道部与地方在城际铁路上的权责不对称,而面临突出的激励不相容性。地方主导城际铁路后,地方政府可左右甚至决定路线、车站选址及调度运营等,这意味着城际铁路具有了权责对称的运营主体,并具有了内生激励相容性,如征地补偿等作为成本硬约束影响甚至决定城际铁路建设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