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部日前通报的对华北地区22个城市(区)的环保综合督查结果称,引发雾霾的一个共性原因是“一煤独大”,除北京、天津外,华北地区煤炭在能源消费结构中占比近90%。而供暖季正是燃煤的高峰期,如何在煤炭仍是未来供暖主要能源的情况下减少雾霾成为关注焦点。有关专家和企业建议,在煤炭仍处于我国能源结构主导地位的情况下,加快打通高效洁净煤（洁净煤市场前景调查分析报告）技术推广的各个关键关节势在必行。
批评供暖加重雾霾的声音早已有之,北方多地也早已开始探索供暖能源结构调整,尝试利用油、电、气等清洁能源。但由于清洁能源供暖成本高,风险高,推广难度大。
成本高,政府补贴推广加重财政负担。据沈煤集团洁净煤利用项目负责人崔宏生介绍,按运行成本分析,燃油供暖成本是煤粉的5倍,燃气供热成本是煤粉的2.5倍,用电供暖成本是煤粉的1.8倍,经济性较差,供暖企业只能靠政府补贴维持运行,给政府带来巨大的财政压力。
河北邢台今年启动了“气化邢台”工程,供暖期前将实现对市区及周边3万户居民“煤改气”,计划到2016年对市区周边5个重点县和重点城镇实施“煤改气”。邢台环保局大气科科长王立谦说,成本高是目前主要制约因素,市区集中供热费用每平方米18元,改气后增加到30元以上。而且,不少县城基础设施薄弱,管网覆盖仍存在难题。
在煤改气等治理中,河北各级财政投入大量资金,基层担心长久下去补不起。“石家庄市从2012年以来,每年为推广清洁能源供暖,补贴5个亿。”石家庄市供热管理中心主任刘文栋说。
新能源供暖成信访热点,高风险加剧推广难。燃气等新能源供热存在群众信访隐患。河北一些地方实施燃气锅炉供热改造后,对居民仍按燃煤集中供热价格收费,多余的成本让房地产开发企业承担。但一旦地产公司不愿意负担,就可能引起停气事故。而且,燃气供暖价格高,温度也低,能达到十八九度就算好的了。
太原市西华苑三期经适房小区是电供暖小区。早在今年初,该小区被曝出每平方米供暖费用是集中供热的三倍引发居民不满。虽然在政府协调下热价问题暂时解决,但小区居民担心电供暖会频频跳闸,影响供暖质量。
以电为代表的二次能源大面积推广容易加重能源消耗。对于用电供暖,国电沈阳热电厂副总工程师陈海荣说,电是二次能源,动力是煤、气、风能、核能等,以电供暖无法完全解决污染问题。若以煤发电,再用电供暖,不但没有解决燃煤污染问题,甚至可能因为二次转化加重能源浪费。
相关专家指出,近年来,基于节能减排考虑,我国一些地方出现取消、替代煤炭的热潮。但是在中国“富煤、贫油、少气”的现有条件下,我们仍要看到煤炭将长期占据我国能源结构的主体地位。加之清洁能源供暖面临重重阻碍,未来节能减排要立足于清洁燃煤技术的应用。
事实上国际上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清洁燃煤技术,可以直接引进为我所用。沈煤集团副总工程师蒋凤辰说,德国的能源结构也是贫油少气多煤,为解决大气污染问题,早在20世纪初德国就发展煤粉燃烧的洁净利用技术,至20世纪六七十年代,德国已经在煤粉制备、仓储、煤粉燃烧以及烟气处理等各个环节形成了完备的产业链条。“这种新型高效煤粉锅炉供热系统不再直接烧煤,而是将煤块加工成面粉一样的煤粉。”
沈煤集团洁净煤利用项目负责人崔宏生表示,传统链条式锅炉燃烧效率65%,高效煤粉锅炉燃烧效率达到90%以上。保守估计达到同样的热值直接可降低25%的燃煤量,这就减少了污染物排放,再辅之以环保设备,可以实现洁净排放。此外,煤粉运输、储存需要全封闭,这也减少了扬尘污染。“这种技术虽然增加了制粉的过程,但由于燃煤效率提升,燃煤量减少,供暖成本并未上升。”
哈尔滨工业大学燃烧工程研究所教授、国家工程院院士秦裕琨认为,高效煤粉燃烧是目前解决环境污染问题经济可行的途径。不仅实现低成本节能减排,而且因为高效煤粉燃烧技术为煤炭的大量使用提供了条件,为煤矿转型提供了良好契机。此外,由于煤粉锅炉体积小,无须煤场渣场,锅炉房占地大大减少,大量土地可以置换出来作为他用或城市绿化,彻底改善城市主体功能。
尽管这种减排技术成熟、成本低,但是推广并不顺利。相关专家指出,这项技术最主要的推广难题就是既有供暖企业锅炉改造意愿低。未来减少燃煤污染的关键是要在推动集中供热的同时,加大环保执法检查,适当发放技改补贴。
在沈阳,国电沈阳热电厂、沈阳金山能源股份有限公司金山热电分公司等大型国有热电联产企业是环保部门重点监测企业,不仅使用循环流化床、煤粉等高效燃煤锅炉,而且环保设备配备齐全并受环保部门实时监测。沈煤集团洁净煤利用项目负责人崔宏生表示,相比小锅炉,大型热电企业从效率角度考虑,使用的大锅炉即使没有使用高效煤粉燃烧技术,燃煤效率也很高。解决供暖燃煤污染一方面需要政府加快供暖锅炉“拆小并大”,通过适当补贴等方式推动供暖锅炉进行清洁燃煤技术改造;另一方面需要通过加大环保执法检查和环保标准来倒逼供暖企业自主技改。